大宗祠之争:集体与个人主义之争
2025年1月14日,《今日说法》播出的“大宗祠之争”引发了社会关注,如:被告人是宗祠的管理人为何变为所有人、宗亲的性质;欲知其中缘由,还得从相关海丝史迹保护巡回法庭受理的案件说起。
洪氏大宗祠占地面积约1000平方米,始建于清同治年间;洪氏大宗祠是福建省泉州市的一处市级文物保护单位,但产权纷争不断:
叶秘舍是洪耀离第三代后人洪秀图的遗孀;1982年,她起诉了洪家另外两房的侄子洪元杰,洪元泽请求分家析产。法院蕞终判决,原、被告人只是“洪氏大宗祠堂”买地倡建劝捐者的后代,无权将该座房屋当作祖遗房产要求析产;原,被告人及第三人原来在该屋居住使用可以继续居住使用,但居住使用时有责任保护、维修、不得破坏。
20世纪90年代,洪氏大宗祠引起洪氏海内外宗亲的关注。海内外洪氏宗亲捐资180多万元向文物主管部门申请,经批准对大宗祠进行了修缮;修缮完成后,洪氏兄弟拿出产权证和土地证收回了大宗祠,引发宗亲不满。
几年间,洪氏宗亲不停提出异议。2011年9月,泉州市政府经研究决定撤销洪氏大宗祠原有的国有土地使用证,房屋所有权证;洪氏兄弟继续管理和使用着大宗祠,洪氏宗亲还是不能进入洪氏大宗祠祭祖。
2021年,洪氏宗亲会推选出16名代表诉诸法院,请求法院判令8被告立即搬出洪氏大宗祠交付原告管理使用;受理本案的是泉州市鲤城区人民法院海丝史迹保护巡回法庭,经审理查明以下事实:
清朝咸丰年间,由泉州洪氏宗亲发起在泉州草埔尾建设洪氏大宗祠,并推举当时的泉州举人洪耀离担任倡捐董事;为了借助在台湾为官的宗亲洪毓琛的影响力,洪耀离写信邀请他撰写了劝捐建洪氏大宗祠序一文。
洪氏大宗祠建设完成后,倡捐董事的洪耀离一家居住在宗祠中,负责管理宗祠;此为洪耀离的后代世居其中的原因之一,有关洪耀离在建设宗祠过程中的贡献,洪氏海内外宗亲均认可。
在诉讼过程中,被告人拿出蕞初购房契约,购买人叫“洪团老”;被告人主张洪团老就是洪耀离,并持有民国30年的土地所有权状,民国31年的不动产登记证明书。
2022年11月,鲤城法院作出判决,8名被告人应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30日内搬出洪氏大宗祠;“大宗祠之争”历经了上诉、再审程序,法院均驳回了被告人请求。
有人可能要问,“大宗祠之争”代表,或者反映了什么社会现象,如:原告主张,洪团老并不是洪耀离,而是洪氏宗祠的财团,或者社团“法人”。
在民法理论,或者立法中,法人可以分为财团与社团法人;在我国,或者日本还增加了特别法人和中间法人。从理论分析,财团与社团法人的区分在于,是否以营利为目的;而特别法人和中间法人是否营利,则由设立人决定。
有人可能要问,设立人怎样决定特别法人,或者中间法人是否营利呢?有人可能认为设立人可以任意确定;但在本文看来,前述法人以身份确定是否营利,即:对组织成员以非营利目的,而对组织外的其他人可以确定为营利。
《民法典》第九十六条规定了四类特别法人,“大宗祠之争”事实上是集体主义与个人主义之争:如主张是家族祠堂是集体主义,祠堂不能对宗亲营利;如主张是祖宅和家祠为个人主义,祠堂由实际管理人用于个人营利。
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国家,特别法人已突破了日本中间法人的局限性,如:特别机关法人可以对全社会成员不营利;具体到“大宗祠之争”也是如此,如:宗祠移交泉州洪氏大宗祠文物保护中心管理,倘若对宗亲以外成员免费开放则可以评价为特别机关法人。
有人可能要问,被告人为何认为“大宗祠”是祖宅和家祠,且被有关政府登记在其名下?此为“大宗祠之争”裁判的事实根据,以及法律依据讨论的话题。
被告人认为大宗祠是祖宅和家祠有“事实根据”,如:农村实行家庭承担责任制时,不少成员受托管理了集体经济组织所有的仓库等不动产;此为被告人认为“大宗祠”是祖宅和家祠,以及相关相认登记在其名下的事实根据,此为类推认识,或者确权。
有人可能要问,新中国成立后,我国对祠堂产权是否有具体规定?答案是肯定的;其原因是,宗亲是我国集体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,如:多数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有一个,或者几个宗亲组成。
为此,1957年4月29日,“蕞高法”发布了《关于处理祠堂产权问题的批复》,根据“批复”,祠堂房产的产权不宜确定为一人所有,也不宜收归国有,而应指定适当人代管;有人或许会问,倘若没有该批复,法院判决“大宗祠之争”是否有法律根据呢?
在我国,除澳门少数土地外,所有土地实行公有制,如:在农村,农村集体经济组织享有土地所有权,农村中的宗祠属于本宗亲所有;如:在城镇土地属于国家所有,城乡本宗亲集资修建宗祠的归属也适用“集体”亲所有。
多数人据此可以得出结论,大宗祠之争的适用法律准确;但不能据此认为土地公有与私有具有本质区别,如:多数土地私有的国家,或者地区,政府对土地等不动产征税,而在土地公有的情形下,政府规定土地使用期限。
大宗祠之争的“事实根据和法律依据”
就“大宗祠之争”而言,宗祠已成为海内外两岸中心交流的平台;判决的作用在于,增强民族认同、文化认同、国家认同。但社会不能据此认为被告“自私”,目前管理人通过确权取得所有权并不是“个案”,如:集体企业被改制;此为本档节目播出的法治意义之一,即:“类似的大宗祠”之争的处理有事实根据和法律依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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